生与死的一线间，回顾日本航空JAL356航班2002.10.21空中险情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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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控制住了，要不然就是力压JAL123高天原山空难的史上最惨重的单机空难

日本航空公司标志

2002年10月21日上午10时10分，日本福冈机场（福冈空港）上空晴空万里，一架隶属于日本航空公司的波音747-400D（注册编号JA8903，1993年8月17日出厂，至事发时机龄9年，总飞行时长21525小时，是一架使用强度颇高的中年机，其同批引进的JA8904号机即为日航两机静冈空中接近事件的当事主角之一，详情请看本厂长日本航空1.31静冈上空的两机空中接近事件，就差40米，险酿成惨剧一文）执行完乘客登机程序后正在等待滑行许可，该机将要执飞的是从福冈机场至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的JAL356航班。机上一共搭载有3名机组成员、11名乘务组成员和包括3名婴儿在内的541名乘客。

日本航空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

执飞JAL356航班的当班机长时年40岁、姓名不详，拥有10年的年资和7270小时的飞行经验，其中4569小时是在驾驶波音747时获得；同样姓名不详的副驾驶时年29岁，完全是个刚出道的菜鸟，入职日航不到一年，总飞行时长只有457小时，其中驾驶波音747的时长只有148小时，还处在实习期。不知名的第二副驾驶时年36岁，拥有4460小时的飞行经验，几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驾驶波音747上度过的，达4180小时。当天天气极佳，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特别适合飞行。

福冈机场平面图

福冈塔台：“日航356，可以滑行，请滑行至16号跑道待命。”

机组：“16号跑道等待，日航356明白。”

10时15分，JAL356航班缓缓滑行至16号跑道起始点。

机组：“日航356呼叫塔台，我们已经就位，请求起飞。”

福冈塔台：“日航356，允许起飞，一路平安。”

随着机组调整推力、V1、拉杆、抬轮，JAL356航班在10时16分顺利的从福冈机场16号跑道上起飞，如果顺利的话，该机将在1小时后抵达800多公里外的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机组：“塔台，我们已经起飞，日航356。”

福冈塔台：“日航356，请联系福冈管制，再见。”

机组：“福冈管制，日航356现在听从你的指挥。”

福冈管制：“日航356，雷达已识别，请爬继续爬升至39000英尺高度保持。”

机组：“39000英尺，日航356明白。”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二视图

JAL356航班在爬升至39000英尺巡航高度后顺利的飞行了将近40分钟并进入东京管制空域。此时是10时55分左右，飞机正飞行在滨松市东南方8海里的空域。机组和东京管制取得了联系准备进入进近程序。此时由经验缺乏的副驾驶控制飞机，第二副驾驶负责监督，而机长则负责和地面的通话。

机长：“东京管制，这里是日航356，请求下降高度。”

东京管制：“收到，日航356，允许下降高度至160空层（16000英尺）。”

机长：“下降至空层160，日航356明白。”结束和东京管制的通话后，机长接通了座舱长（日本民航对“乘务长”的称呼）：“请座舱长注意，我们即将下降高度，请客舱做好准备。”

座舱长：“收到，机长。”

片刻，客舱内响起了座舱长广播：“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是座舱长广播，我们的飞机即将下降高度，可能会有颠簸，为了大家的安全，请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系紧安全带、调直椅背、收起桌板，非常感谢各位的配合。”

副驾驶：“我们已离开空层390，下降至160，现在航向102°。”

机长：“东京管制，日航356已下降至空层160，航向102°，完毕。”

东京管制：“收到，日航356，请继续下降至110空层保持。”

机长：“继续下降至160空层保持，日航356明白。”

结束通话后，机长吩咐副驾驶：“继续进近，下降至110空层。”

副驾驶：“明白，空层110确认。”说罢他继续在自动驾驶仪上设置好新的降低高度（11000英尺）并确认，准备继续下降高度。

但没想到刚刚推杆不久（此时时间是10时57分30秒）飞机的机鼻突然上扬，在机组做出反应之前很短的时间里上扬角度就超过了10°，触发了失速警报（“stall”指示灯飘红），同时自动驾驶仪也被迫切断，飞机最大过载达1.8个G，客舱内顿时惊呼一片。

电脑模拟。机鼻突然上扬的JAL356航班，制作：黑暗驯兽师

副驾驶：“怎么回事！要失速了！”

机长：“我来驾驶！”

副驾驶：“您来驾驶！”

机长接过飞机操控权后竭力试图稳住飞机，但飞机依旧不受控制式的出现不规则波动、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客舱内的乘客也好像坐过山车一般，惊呼声此起彼伏，胆小的已经开始哭泣，幼儿和婴儿早就扯开嗓门“哇哇”起来了。

为了稳住飞机，机长反复推拉和左右摆动操纵杆，但不得要领，反而导致JAL356航班连续出现三次剧烈幅度的上下左右猛烈摇摆。如此剧烈的摇摆让一些因为贪图舒适而没将安全带系紧或者根本没有系好安全带、只是把安全带耷拉在身上蒙骗空姐的乘客被震离座位、或者摔倒在地、或者头部重重的撞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客舱内顿时乱成一团，而乘务组此时各自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无法起身维持客舱秩序。飞机上没有固定好的各自物件（比如餐车、玻璃器皿、行李、杂志）开始四处乱飞。

机长：“控制住！啊——天呐！每个人都赶紧系上（肩部）安全带（在自动驾驶的状态，机组一般只系腰带而松开肩带，但由于事发突然，自动驾驶是非人为断开，因此机组来不及系上肩带）！”

副驾驶：“好的，保持住了，重新开始下降。”

第二副驾驶：“好了，安全了。”

在稍稍控制住飞行姿态后，机长接通客舱广播：“尊敬的各位乘客，这里是机长广播，飞机刚才遭遇了严重的气流变化，请大家系紧安全带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不要起身，谢谢大家配合。”随后又接通了座舱长：“现在客舱情况如何？”

座舱长：“报告机长，我们这里有3名乘客受伤：1名右臂骨折、1名锁骨骨折、1名头部撞击天花板满脸是血，1名乘务员腰椎受伤。”

机长：“客舱有无损坏或失压？”

座舱长：“客舱内饰有损坏，但没失压。”

机长：“好的，明白了，我会联系塔台要求地面进行紧急救援。”

机长重新接通自动驾驶仪并下降至空层110后再次接通了客舱广播：“尊敬的乘客们，这里是机长广播，我们将会在15分钟后抵达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并立即采取救护措施。”

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随后机长抄起通话话筒呼叫东京管制：“MAYDAY！MAYDAY！MAYDAY！东京管制，这里是日航356，我们遇到紧急情况，请求地面救护支援。”

东京管制：“收到，日航356，情况是否严重？”

机长：“日航356遭遇高空气流，机上4人严重受伤，另有多人轻伤，请求允许我们优先降落。”

东京管制：“收到，日航356，允许你们优先进场，请立即联系羽田塔台。”

机长：“日航356呼叫羽田塔台，听从你的指挥，请求优先进近。”

羽田塔台：“收到请求，日航356，允许继续进近，空域已经清空，你们可以在任意跑道降落，救援已在集结。”

机长：“日航356收到。”

遇险15分钟后，也就是11时13分，JAL356航班在羽田机场优先进近，此时机场上已经有十多辆救援车辆待命。

机长：“羽田塔台，日航356正向34R跑道进近。”

羽田塔台：“收到，日航356，救援车辆会在34R跑道头边等候。”

机长：“放起落架。”

副驾驶：“起落架放下确认。”

机长：“襟翼30°。”

副驾驶：“襟翼30°确认。”

机长：“油门慢车位。”

副驾驶：“油门收至慢车确认。”

机长：“刹车检查。”

副驾驶：“刹车正常确认。”

机长：“空速多少？”

副驾驶：“160（节）”

机长：“可以了。”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细节1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细节2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细节3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细节4

本厂长绘制的日本航空涂装的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细节5

11时20分，日本航空公司JAL356航班JA8903号波音747-400D客机成功的在东京羽田国际机场34R跑道上接地。

机长：“打开扰流板。”

副驾驶：“扰流板开启。”

机长：“打开反推，刹车！”

副驾驶：“反推打开！刹车确认！”

羽田塔台：“日航356，请滑行至指定区域接受救援人员的引导。”

机长：“日航356收到。”

电脑模拟：成功在羽田机场降落的JAL356航班，制作：黑暗驯兽师

伴随着客舱内劫后余生的人们的掌声，机长广播再度响起：“尊敬的乘客们，这里是机长广播，我们已经抵达羽田机场，请受伤的人员在座位上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

1分钟后，飞机终于停稳，机上3名机组成员、11名乘务组成员和包括3名婴儿在内的541名乘客全部生还，虽然有4人（3名乘客1名空乘）重伤，29人轻伤，但依靠机组的沉着冷静的空中处置，使得日航避免了一起死亡人数很可能超过JAL123航班高天原山空难（具体详情请看本厂长日航123空难，国际航空史上最惨重的单机空难，524人仅4人生还一文）的空难事故。

飞机落地后善后人员上机查看，发现飞机的客舱内饰损坏严重，天花板有多处被撞变形的凸起并留有至少一处血迹，地板上一片狼藉，可以想象客舱内的乘客在遭遇空中险情的时候的惊恐和无助的场面。

事后日本交通省、日本航空公司、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和波音公司联合对这起空中险情进行调查，最终的调查报告指出：JAL356航班在飞行中遭遇风切变导致空速陡然增加，机头随上升气流抬起导致自动驾驶仪被迫断开，随后机组为了稳住飞机反复手动控制操纵杆导致飞机出现严重的上下左右剧烈颠簸，这是由于在高空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断开自动驾驶仪后机组对险情处置缺乏熟练和默契造成的。

没有任何人需要为这起事件负责。受伤的乘客由日本航空公司负责赔偿，而其他乘客则收到了一封来自日本航空公司的电子道歉信（再次感叹日本乘客真心好打发，换国内航司出现这种状况试试）。

JA8903号机性能数据

机型：波音747-400D

设计商：波音飞机公司

乘员：机组2人+载员568人（典型）

长度：70.67米

翼展：64.44米

高度：19.41米

空重：178756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418651千克

发动机：四台通用电气公司CF6-80C2B1涡轮风扇发动机，单台推力252.4千牛

经济巡航飞行速度：907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13444千米